吳夢窗詞箋注（五）霜葉飛 重九

箋 注

霜葉飛 重九

斷烟離緒。離緒總括全詞。關心事，斜陽紅隱霜樹。關心之事，離緒也。半壺秋水薦黃花，香噀西風雨。縱玉勒，輕飛迅羽。噀，噴出意，煉字新奇。玉勒，指馬。迅羽，指飛鳥。此二韻言重九時風物，黃花之香四散，寶馬疾馳有如飛鳥。凄凉誰弔荒臺古？做一頓筆，提引出下韻。荒臺古為古臺荒之倒句。記醉踏南屛，彩扇咽、寒蟬倦夢，不知蠻素。此韻舊時回憶，由上韻引出，提轉自然。南屛，南屛山也，在杭州，亦知此為憶杭姬之作。蓋前所謂離緒亦為此。蠻素，小蠻與樊素，昔白樂天姬之名也，此指杭姬。   

聊對舊節傳杯，塵箋蠹管，斷闋經歲慵賦。承上片醉踏南屛之事來，一氣如流水。聊，姑且意，舊節，重九。此韻為實寫，蓋因人事飄零，故亦詞興闌珊，箋已蒙塵，筆已蠹蟲，殘闋懶賦。聊、慵二字下得雖輕實重，詞情沉著。小蟾斜影轉東籬，夜冷殘蛩語。小蟾，指月。蛩，本意蟋蟀。此韻亦實，自上片之“斜陽”至“小蟾”，則已夜至。早白髮、緣愁萬縷。白髮早生，愁者何事？不言自明。驚飆從卷烏紗去。此用登高落帽之典，然風流之意味轉從悲凉。用字雅致。漫細將、茱萸看，但約明年，翠微高處。此用老杜“明年此會知誰健，笑把茱萸仔細看”詩意。鎔煉唐人之語，本美成家法，夢窗於此沿襲。言細看茱萸，再約明年登高遣懷。然“斷闋”已是 “經歲慵賦”，又何以明年得賦乎？漫、但二字下得亦切，此處得美成沉鬱之旨。

作者按

萬雲駿謂憶亡妓之作。本詞中“南屛”之語，可證也。